先到我哥那做自我介绍
*单性转 *14兄妹向
预警:文俊辉很多人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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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头攒动的学校礼堂,鱼贯而入的学生,冗长而单调的校领导讲话,融汇在临近暑日的下午第三节班会课,构成了高中生活中屡见不鲜的场面。
“………更加注重加强学生安全意识教育。‘安全’永远是第一位的,保证学生的安全是学校的头等大事,特别要注意防溺水、防中暑、防火、交通安全、食品安全、防意外伤害等安全问题………要通过主题讲座、主题班会、校园宜传栏等形式,丰富学生的安全知识,强化学生的安全意识、自我保护意识和自救自护能力。还要提高学生家长的安全责任意识,加强对学生的监护力度,以防安全事故的发生………”
因为是公开讲话,观众席上方的灯并没有关,发言的领导看着席下频频交头接耳的学生,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空调尚未完全降下的室内温度化作愤懑,他没再继续接着念稿子了,不寻常的沉默让机敏的学生们立即就闭了嘴开始争当鸵鸟。
“都高二了,还需要我来强调纪律吗?”
会看眼色的学生们一言不发,用实际行动表面他们也可以做到鸦雀无声。
中年男子清清嗓子,正准备继续念稿子,突然就跟一个毫不避讳的视线对上了眼——或者说是来不及避开,毕竟她才刚刚把零食扔进嘴里,还没来得嚼。
“六排是哪个班的位置。”
话音刚落,全场绝大多数的视线都往第六排去了。
有热闹不看的是傻子!
礼堂霎时间变得有些喧哗,她借着背景音肆无忌惮地咀嚼起来,同时还不忘找那个被点名的倒霉蛋,结果左看看右看看,怎么全都在往自己这里看。
“四班吗。叫什么名字,坐正中间的那个女同学。”
“啊?”
她一慌,藏在校服长袖里的袋装酸梅滑了出来,她急急去抓,抓了个空不说,还把那个空中的小袋子推得往前翻了个跟头,带着全礼堂师生的洗礼注视,全数洒在了前排不知名同学的头顶上。
“叫…什么?”
接收到四班班主任不得不供出的名字后,台上的中年人提高了声音,是连学校墙角里的蚂蚁听了都会发抖的训诫口吻。
“高二四班的文俊辉,现在是你应该吃零食的场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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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校里已有的说法是,文俊辉是全校女生里数一数二漂亮的,却是全校所有生物里一等一平易近人的。
对老师来说是讨喜,点她回答问题无论对错都让人愉悦;对一些春心萌动的男同学来说,是比下一节是计算机课还要心动的极大可能事实——
文俊辉,好追。
所以高二年级大会那一次点名批评并不能严格算是文俊辉打响名号的开始。
早在她刚入校的时候,百分百遵循校训把衬衫扣子扣到顶,裙子下拉到膝盖,从头至尾俨然一副好学生的样子,路上随便拉了一个走得慢的人,问得太急以至于没看到对方正欲发作的脸色。
“学长你好,请问教务处在哪里?”
而彼时的高三混子头学长,一句“你他妈谁啊没看到老子正——”还没在心里酝酿好就被对方扑闪扑闪的大眼睛直接截断,咽了口水被下蛊似的默默用手指了一个方向。
“谢谢学长!”
道谢的时候鞠躬还要超过九十度,起身刘海被撩起露出好看的眉眼直接把人家看呆,没多停留半秒就背着书包脚溜烟跑远了,剩下终于反应过来的学长扭头问小弟。
“操,刚才那个学妹哪个班的啊?!”
如果说高一的文俊辉刚入校不久就被高三学长递情书是初显苗头,那么高二的文俊辉隔三差五收到的表白宣言和情书数量,就只能用势如破竹来形容了。
尤其在年级大会后,那个她失手打翻的袋装酸梅仿佛成了无言的介绍信,总伴随着各种情书出现在她的桌肚,言下之意是——我是在年级大会上看见你的。
文俊辉不觉得自己有多么受追捧,甚至在她去小卖部看到梅子售空了也没发现有什么地方不对,直到她背回家的梅子越来越多,在她的零食筐子里占比大到可怕,她哥才扣了扣她的脑门。
“全校小卖部的梅子都在你的桌肚里了!”
文俊辉假模假样地揉揉自己安然无事的额头,毫无灵魂地长长“噢——”了一声。
关于被(多人)热烈追求一事,当事人并没有太大困扰,天性乐观是一方面,有人在前面好好地替她做挡箭牌又是另一方面。
“文俊辉,我喜欢你!”
被从班里面叫出来的时候文俊辉已经有猜到了,毕竟不认识的别班女同学单独叫她出来,后面还跟着好几个男的,准没好——呃不对,八九不离十!
“嗯……谢谢你。”次数多了之后这类事态她已经能妥善处理好了,“但是不好意思,我现在没有恋爱的想法。”
文俊辉果然又看见对方难掩失落的神色,她抿抿嘴,友情附赠一个灿烂十足的微笑。
“总之还是谢谢你的告白。”
“那……可以做朋友吗?”
又是这句啊,她若有所思地低下头,数了一下这应该是今天第二次说这句话了。
“我哥说,要追我的话,先到他那里做两分钟的自我介——诶?你还没听完呢就走啦!”
好没礼貌!文俊辉看着对方落跑的背影,气得用嘴巴往外吐气,她下一句台词还没说呢——
内心颇为不爽的文俊辉坐回座位上,撕开一包软糖准备用糖分发泄,还没放到嘴里就听到坐后门口的男同学喊她。
“文俊辉外面又有人找——”
“来了——!”
她急急忙忙往嘴里放入一个软糖,拍拍裙子就又走到班级外,一边盘算着今天接受告白份额超标了,晚上回家必须要吃点好的,一边环视着周围,却没有看到叫她出来的女同学。
突然有人戳了戳她的肩膀。
她反射性回头,为了看清那人背光的脸而自然地仰头,现在女生都这么高的吗,她想,能让自己仰视的女生不多哎。
“文俊辉。”
一个低沉得仿若从地底传出来的声音,文俊辉这才发现她搞错了性别,眼前高高瘦瘦戴眼镜站着的人分明是一个男生。她左右看看,没有引路女同学,没有围观男同学,确实是“一个”男生——竟然一个人来告白吗!
好有勇气,不过本来也就应该这样。文俊辉在心里表扬了他一番,收回了左右晃荡观察的上半身,扯扯衣服站站好,完全没有注意到对方嘴角毫不遮掩的笑意。
“我喜欢你,可以追你吗?”
怎么把两个问题并一起了,文俊辉在内心吐槽,嘴上的话说得仍旧熟练。
“谢谢你的告白,但是我现在没有恋爱的想法,所以不好意思。”
“我哥说,要追我的话,先到他那里做两分钟的自我介绍。”
她吁了一口气,想到能把刚才没说完的话说完,心情瞬间好了很多,连语调都是上扬的。
“我哥就在楼上高三一班,叫崔胜澈,喊他的话一定记得要喊学长!”
以为对方怎么都该打道回府了,文俊辉这边都准备进教室了,就听到那人不急不慢地回了一句。
“好。”
他自然得仿佛在说天经地义的事。
“那我做完自我介绍,再来找你。”
向来把震惊摆在脸上的文俊辉难掩表情,眼睛和嘴巴一齐张成圆形,她这才发现这人镜片后面伏着一条细长细长的眼睛,鼻子挺,看起来好锋利,嘴唇薄,是绝情的象征,总体看起来像狐狸,但在她的历届追求者里长相绝对排得上前三。
被突然响起的上课铃吓了一激灵,又似乎是本能地察觉到一丝危险,文俊辉微乎其微地点了点头,逃也似的飞回班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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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胜澈,有人找。”
“找我?我妹吗?”
“啧,你妹我还能不认识吗?!男的!”
“哦。”
崔胜澈当下有了数,从他跟文俊辉约法三章开始,就偶尔会有这种情况发生。
他拨拨头发,出了班级往门边上一靠,不想对方比自己还高一点,于是又默默站直了,而后无声打量起眼前人来。
啊,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崔胜澈学长,我是来做自我介绍的。”那人看了一眼表,推了推眼镜,不等崔胜澈反应就擅自宣布道,“那么我开始了。”
“我叫全圆佑,高二三班,学号17号,生日7月17日,巨蟹座,A型血。身高182cm,体重57kg,虽然有点轻,但力气还可以,公主抱你妹妹肯定没有问题。”
“……???”
崔胜澈心不在焉地听着,好像发现有什么地方不对,还没来得及指出,就听全圆佑继续慢吞吞介绍道。
“第一次看见她是在年级大会上,我就在她正前方那个人右边数两个的位置,我当时还奇怪为什么礼堂里会有酸酸的味道。后来经常在食堂看到她,包括有一次她吃饭吃到一半端着餐盘去窗口问打饭阿姨今天西红柿炒鸡蛋糖是不是放少了,很多人在看她,她专注于辩论,据理力争的那个样子很可爱。”
“真正喜欢上她是上周一的晨会,那天阳光很刺眼,我站在队伍末端,转头看到同样站在末端的她,确实也有不少人低着头躲太阳,但只有她把脑袋埋在校服外套里,专心致志地忙着手里的折纸。”
“我没有恋爱的经验,喜欢一个人更是第一次,只想尽我所能地把所有可能性都试一试。”
“介绍完了。”全圆佑又看了下表,扶了下眼镜,“可以追你妹妹了吗。”凭良心说,这个人的介绍算得上有诚心,就是举手投足连带着长相都让崔胜澈莫名不爽,何况在文俊辉的事上,他从来不需要凭借对方的诚心来判断,所以他拍拍全圆佑的肩膀,对他露出一个世界上最和蔼的微笑,然后简短吐出两个字。
“做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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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追溯文俊辉超高人气的源头,崔胜澈觉得所谓的元旦汇演要担大部分责任。
那是全校级别的大型汇演,身为高二学生的崔胜澈自然也在观众席列,文俊辉早早跟他报备过了,说她被选上去跳舞了,虽然很有意思但是每天都练得好晚,去食堂都没菜选了。
其实崔胜澈不太清楚他妹怎么被选上的,虽说文俊辉光脚身高有一米七二,手长腿长,头小腰细,看着比一般男生还要高得多,但平时动作咋咋呼呼,张牙舞爪的,突然让想象一下她跳舞的样子,确实很难有画面。
但一旦决定做了,她就肯定会做到最好。
崔胜澈怀里揣了瓶矿泉水,紧张又安心地等待着节目顺序。
这边文俊辉在后台却出了一点小状况。
给她化妆的女同学头发很长,弯腰画眼线的时候发丝不小心缠到了衬衫第二颗纽扣上,两边为难的时候文俊辉先上手把自己的纽扣扯下来了。
女同学为突如其来的男友力呆愣了两秒,而后火速道歉说对不起对不起,文俊辉连连摆手说没关系没关系。
“还可以穿的,真的没关系!”
继续接受化妆的文俊辉眼睛溜溜直转,除了在衡量自己胸口露出的面积是不是太多之外,还有点对场外人士的忏悔——怪不得她哥总让她拍人的时候轻点,可能自己手劲确实有点大吧。
结果上台之后文俊辉不仅没感到任何不便,反而觉得领口散热很好很凉快,动作甚至放得更开了,多少人的视线都汇聚在她身上,她全身心沉浸在舞台上令人享受的每一瞬间,殊不知台下崔胜澈的脸黑得可以当幕帘。
“喂,看那个高个子的。”
“据说是高一的,靠,好辣。”
崔胜澈眼皮跳了一下。
“打听打听,做好准备。”
有水瓶被捏扁的声音。
“呀,你。确实得做好准备呢。”崔胜澈皮笑肉不笑地搭上旁边同学的肩膀,眼神里充满了善意,“挨揍的准备。”
“……不是,跟你有什么关系啊?”
听了这话的崔胜澈差点没气背过去,他一手指着台上耀眼夺目的文俊辉,恨不得把这一事实昭告天下,咬着牙瞪圆眼睛一字一顿警告道。
“那 是 我 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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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俊辉离开老家一个人来现在的城市读高中,是崔胜澈去高铁站接的她。
说来关系还有点尴尬,两人只小时候寥寥见过几面,多的共同记忆都没有,眼下却即将要住在一个屋檐下。
更为微妙的是,文俊辉的弟弟是崔胜澈的亲堂弟,为什么要说亲,那自然是因为文俊辉本人跟崔胜澈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不光是这一代没有,往上好几代,也都没有,八竿子打不到一起去的关系。
所以按理来说,崔胜澈是不清楚现在的文俊辉长什么样的。怪的是,他抱着这样的念头站在人流往来的出站口,几乎是一眼就认出了文俊辉,连刚存的号码都没用得上。
“俊辉。”
“……堂哥?”
崔胜澈点点头,伸手要帮她拿行李,哪知道文俊辉左手拉着行李箱不撒手,背上背的双肩包也咬着不肯放。
“没关系的我自己来!真的,我力气大!”
“不是,唉,给我啊。”崔胜澈又气又好笑,“总不能让我空手带你回去吧,那我成什么了。”
“那,那堂哥,帮我拿一下这个……”
文俊辉把右臂抱着的东西交给崔胜澈,自己兀自拉着行李箱走得飞快,崔胜澈接过来却没感觉到一点重量,仔细一看——全新大容量山药薄片。
“对不起,堂哥,我那个……有点爱开玩笑。”文俊辉抿着嘴又折回来了,她乖乖把拉杆交到崔胜澈手里,自己把山药薄片在怀里抱抱好,表情严肃认真,“谢谢堂哥!”
“嗤——哈哈哈哈——”崔胜澈忍不住开怀大笑,他伸手摸了摸文俊辉下意识往回缩了一下的脑袋,语调温柔,“叫哥就好了,叫胜澈哥也行。”
“嗯。”文俊辉一半的脸藏在巨大的包装袋后,捣蒜般重重点了点头,“哥。”
起初没有什么特别的,即使不存在那一层真正的亲戚关系也不妨碍崔胜澈父母喜欢文俊辉喜欢得紧,会撒娇但又独立,生活方面把自己照顾得面面俱到,偶尔还能在洗衣筐里捡出来崔胜澈单方面宣告失踪的饭卡。
所以一开始崔胜澈并没有顾虑太多,学校里碰见了也就仅限于打下招呼,放学更不会一起走。他给自己划定的责任范围主要是在家里,譬如主动跑去洗碗,陪文俊辉试验新品种零食,单肋插刀拿零花钱给她点外卖吃。
再说了,毕竟是女孩子。
面对非亲非故的“哥哥”在学校里隔三差五的关怀,如果感到困扰怎么办,如果被同班同学追问调笑怎么办,万一这些真的发生了,以文俊辉的性格,绝大概率是自己憋在肚里发酵,半个字都不会跟他透露的。
所以崔胜澈只能闷头在学校当个不知名学长,回了家再做温柔贴心好哥哥。
直到新学期开始不久后的一个午休。
崔胜澈刚吃完午饭进班就看到一窝蜂的男生挤在窗户边上,嘴里叽里咕噜地交换着信息。他本对这些不感兴趣,却非本意地听到了一些碎片——“告白”、“学妹”、“四班”。
抱着“应该不会吧”的念头,崔胜澈在人堆里拨开一条直通窗边的道路,探出半个身子的时候才发现,楼上楼下,这面墙几乎所有的班级窗户边上,都趴着不少像这样看热闹的人,而这热闹的中心,就在不远处操场的跑道上——一个男生和一个被拦住的女生。
崔胜澈不详的预感总是有点准。
那个想走又被拦住,攥着裙边头快垂到地上的女生,分明就是今早上学时候还笑得阳光灿烂的文俊辉。
“答应他——!”
不知道哪个没脑子的起哄喊了一句,楼上楼下都响起同样的应和声,几乎是同时,垂着头的文俊辉循着声音扭头往教学楼这边看过来了,她紧紧抿着嘴,眉毛因为不安拧在一起,眼眶急得都要发红,任谁看都是被欺负了。
这幅表情自然也被三楼的崔胜澈纳入了眼帘。此时此刻,他呆愣着望着窗下,对耳旁的起哄声充耳不闻,只觉得有什么滚烫的东西在冲破底线往上冒,他松开撑着窗沿的手,没有任何停留,转身拔腿就往外跑。
逆着人流往操场飞奔的时候崔胜澈才开始思考自己是否太冲动了,毕竟有不少人在看,处理不好的话反而会成为另一个让她困扰的问题。
他跟自我的博弈还没结束,脚下已经到了操场边,虽然他是气得只想给那个男的脸上来一拳,但果然还是要先保证文俊辉的意愿和安全。
想是这样想的,然而崔胜澈刚抬头,还没问出口,就看到文俊辉眼巴巴地望着他,嘴唇被咬得泛白,眼角红红的但没掉眼泪,似乎因为情绪失控还抽了下鼻子,以一种迫真于求助的口吻,第一次在学校里喊了他。
“哥………”
崔胜澈在心里爆了句粗。
操,他想,我简直是个混蛋。
结果崔胜澈还是冲上去揪着领子把人揍了一顿。
文俊辉躲在身后攥着他校服后摆的时候崔胜澈想好了,被追问可以解释,被误会可以解释,大不了费些口舌,什么都可以解释。可一旦文俊辉受委屈了,且不说为时已晚,这件事不管怎么去解释,都只能是他崔胜澈的失职。
那天放学高一四班后门口多了个人,崔胜澈倚着墙等得很耐心,期间还给路人解释了今天他解释了不下五十遍的问题——“文俊辉是我妹妹。”“堂妹,但跟亲妹没差。”“我知道她长得漂亮,这还用你讲?”
“唉——”
即使文俊辉为了让他放心,小声解释说不是所有男同学都那样咄咄逼人,但崔胜澈还是觉得错在自己没有关照好她,才让那些人钻了空子。下午问了同班同学他才知道文俊辉入学没多久已经有了一小批追求者,有识相的,见好就收的,那自然也有不识相的,死缠烂打的。他懊恼的是自己对这方面毫无察觉——他妹妹顶着一张人见人爱尤其深受异性欢迎的脸,怎么可能没有人追。而他每天放学回家问的不是今天食堂饭菜合胃口吗就是课上得怎么样交新朋友了吗,却从来没问过文俊辉在学校过得好不好,有没有什么不顺心的事。
于是回家路上,崔胜澈瘪嘴瘪了一路,沉默半晌憋出来一句道歉。
“俊呐,哥对不起你。”
“啊——?为什么道歉?”文俊辉眨巴眨巴眼,疑惑地歪了歪头,“哥没有做任何对不起我的事情啊。”
虽说在打架实力上崔胜澈占据了绝对的优势,但他的鼻梁还是蹭破了一点皮,渗出些许早已凝固的血,文俊辉悄悄瞥一眼,心里又添上几分愧疚。
“我才是对不起,让哥看到我不好的样子了。”
一想到中午崔胜澈就感觉好不容易平息的怒火要复燃,他强行压抑住那愤怒,取而代之的是狠狠抓了抓头发。
“俊,有任何困扰的事,都能和我说的。”他右手习惯性想搭在旁边人的肩膀上,在意识到文俊辉是女生后又蓦地停住,只是把手掌轻轻搭在她的头顶,“你说不出口的事,哥可以做你的挡箭牌。”
文俊辉其实不是很习惯别人摸自己头。
但眼下头顶上传来的触感令人感到心安,从最开始在车站的时候就是这样,一点一点,足以渐渐融解她所有戒备。
“嗯!”她用力点点头,抬脸对崔胜澈绽开一个真心的笑,“那哥可能会有点辛苦,加油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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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长,你好像误会了什么。”
“我是按照文俊辉所说的来做自我介绍。”全圆佑眯了眯眼,连这个微表情也莫名让人不爽,“不是来征求你同意的,询问你只是出于礼貌。”
“俊尼是我妹妹。”崔胜澈一生气说话音量就骤升,瞪大的眼睛不比文俊辉的小,“我不同意,就是不行。”
“但是俊尼跟我说的是来做自我介绍。”全圆佑不为所动,“并没有说要征得你同意。”
“……………”
瞬时间,围绕在两人周边的气压都低了五个度。
“你喊谁‘俊尼’呢?”
怒急攻心,崔胜澈反倒笑起来,实则是笑里藏刀,字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全圆佑。”
他指着全圆佑的鼻尖,做出第一次正式警告。
“不要跟我妹套近乎。”
崔胜澈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文俊辉放学回家第一件事竟然不是给手机充电,而是脱下书包坐在沙发上有模有样地跟他一起看体育节目。
“哥。”
文俊辉突然扭头,崔胜澈正盯着她的马尾辫发呆呢,一下子眼里没了焦点,样子反而显得心虚。
“今天是不是有人去找你?”
“啊,哦,好像是有……”
言语间崔胜澈神色闪躲,回过神来文俊辉藏不住的好奇眼睛已经探到他眼皮底下了。
“是不是戴眼镜?他叫什么?”
“呃……”
不对,不对劲,文俊辉对男生这么有兴趣是第一次。
“我只是好奇啦。”
似乎是看出了哥哥的顾虑,她吐吐舌,继续解释道。
“他今天放学又来找我,说做过自我介绍了,还问我喜欢吃什么。”
“对了哥,他也叫我俊尼呢,但是他一直忘记告诉我他的名字,好糊涂!”
好家伙,崔胜澈暗地里又气得咬牙,这小子动作快得可以,偏偏问的还是吃的,简直是歪打正着。
只有小部分人知道的事实是,在民生基础衣食住行四个方面,正直向上的文俊辉什么都可以委屈,唯独吃的方面——能不委屈,绝不委屈。
继知名的礼堂酸梅事件过后,有积极的追求者主动替文俊辉打中午饭,能为她省去不少排队时间,说不定还能共进午餐,怎么想都是美事一桩,哪知道不光事与愿违,还无意间碰到了人家的逆鳞——据知情人士透露,那是他第一次看见文俊辉大庭广众之下生那么大气。
据说文俊辉当时十分哀怨地盯着已经打好的饭菜,差点没把头发揪秃,满口念叨着“不能浪费粮食!”,转头又苦巴巴抱怨“啊可是我今天本来想吃口水鸡的啊ㅠㅠ”,不断自我纠结之后终究还是爆发了,她愤愤指着替她打饭的男生,眼睛瞪得圆溜溜的,仿佛受了天底下最大的委屈。
“你为什么对我这样!”
“你对我真的很不好!!!”
最后文俊辉饭也没吃上,心仪的口水鸡也卖光了,最后的最后,还是深谙妹妹食物取向的崔胜澈偷偷拿手机订了外卖,自己偷偷拿了之后再偷偷塞给气得午睡都睡不安稳的文俊辉,这件事才算结束。
回头倒是有人专门来请教崔胜澈这件事——关于文俊辉为什么生气,他觉得好笑,但一想到这些人在追他妹又立马气得不行,一通胡乱打发把人轰走了。
实际上这个问题对他来说根本算不上问题——一般人用五官感知世界,而他妹主要用舌头感知世界,好吃的东西是她和外界联系中最重要的那一环。选择食物这一过程本身对她而言就具有极大的幸福感,所以当她一天之中最期待的幸福时刻被剥夺,还借着讨好她的由头,她不气得炸毛才怪。
与此同时,往后学校里多了一条不成文的规定——严禁以追文俊辉为由替她打饭。(注:送零食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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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校食堂最近搞了个新花样,专门腾了一个窗口出来搞现炒菜,虽然大多都是家常菜,那也比普通大锅菜来得新奇,就是供量十分稀少,由学生亲自点菜,食材和时间都有限,往往只有冲在食堂第一线的人才有机会吃到。
文俊辉对短跑还是有信心的,哪怕竞争对手都是男生,她觉得自己也未必会输!无奈她们班每每最后一节课都在拖堂,起跑线都不一样怎么比。她眼睁睁看着窗外伴随着下课铃掠过数个飞速的影子,急得在桌子底下跺脚。
这时候有人就问了,你哥呢?
文俊辉就一脸惊讶地说你不知道吗,高三错峰用餐,比我们晚十分钟下课呢。
“而且我去拜托他的话,他肯定说什么也要跑第一。”她歪着头思考,似乎能想象到她哥在教学楼里飞奔的样子,“科科”笑了两声,“我怕他跑着下楼会摔倒,所以还是不要了。”
然而当事人并不知道妹妹如此体恤自己,所以在他踏着铃声走进食堂的时候,映入他眼帘的就是文俊辉端着个餐盘跟柱子一样竖在一桌子炒菜前,至于那一桌菜的主人——崔胜澈只觉得额侧太阳穴都在跳。
“一,二,三,四。”文俊辉用头点着数,因为震惊而微微张开了嘴,“竟然有四个,你跑得也太快了吧?”
排你后面的人没捶你吗,这是她忍忍又憋回去的话。
坐拥一桌子菜的全圆佑还在因明恋对象的突然出现而大脑运转中,似乎终于反应过来这是老天赐给他的好机会,他缓慢点点头,波澜不惊地开口。
“嗯,我一个人吃,好像有点多了。”铺垫做好了,全圆佑正式发出邀请,“不介意的话,一起吃?”
“……”
文俊辉低头看看自己端着的饭,又看看桌上新鲜出锅她梦寐以求的小炒菜,感觉站在了人生重大抉择的路口。
目睹一切的崔胜澈想上前又不敢贸然行动,只能闭眼在心里默默祈祷——
妹啊,咱不能为四盘菜折腰啊,平时好吃好喝都买给你就是希望你对美食的抵抗力提高一点不要看到自己喜欢吃的就觉得对方是好人啊。
这边文俊辉还在犹豫,无意中抬头就看到她哥在食堂门口低着头来回踱步,全圆佑顺着她的视线也看到了,便又从善如流地问了一句。
“喊上你哥一起?三个人四个菜刚好。”
文俊辉眼睛一亮,立马就把餐盘放桌上了。
可怜崔胜澈刚祈祷完睁眼就看到自家妹妹坐在全圆佑对面有说有笑,差一点当场石化——
如果不是文俊辉立马跑过来跟他解释前因后果的话。
“俊呐,以后不能这样。”他长吁一口气,右手护着她后背往人流里走,“哥会担心的。”
“当然不会!”文俊辉强烈为自己辩白,“这次是因为有哥在嘛,哥不是跟圆佑认识吗?”
谁跟他认识了,这是崔胜澈的第一想法。
怎么都叫上名字了,可恶的全圆佑,这是他的第二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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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亏了来之不易的小炒,全圆佑觉得自己跟文俊辉的关系有了微小但长足的进步。
起码在学校里碰到,文俊辉会摇摇手跟他打招呼。
这话要是被三楼的崔胜澈听到肯定会被划为自作多情,谁不知道他妹出了名的内向活泼,别说人了,路过野猫冲她叫一声她都能回句一模一样的。
而毫不知情的全圆佑坐在二楼的教室,对着课表正在推算下一次可以和文俊辉碰面的场合——体育课。
烈日骄阳,被阳光晒得刺眼的塑胶跑道,是全圆佑喜欢的夏天。
远处的班级队伍,即使站最后一排也认认真真做拉伸的女生,是全圆佑喜欢的人。
还有一个不速之客。
“别看了,再看她也不会看你的。”
深知自己已经成为重点关注对象,贬义的那种,全圆佑还不忘文俊辉给他的叮嘱。
“学长。”全圆佑正跟着大部队压腿,声音里听不出什么感情,“学长高三了还上体育课啊。”
崔胜澈仗着体育委的身份不在自己班队伍里做热身,跑来高二的队列里凑热闹,借势也蹲在旁边。
“得上啊,不然谁来盯着你呢。”他笑眯眯抱着手臂,周边气氛却有些怖人,“谁知道你又要对俊做什么。”
“我当然不会对俊做什么。”全圆佑挑挑眉,有意无意地把单字咬得很重,“只是正当的追求而已。”
“呀,小子,我警告过你不要套近乎了吧。”
当即被惹毛的崔胜澈气得开始用手指人,自己对文俊辉的称呼都快被全圆佑剽窃光了,单字可是他专有的叫法,旺盛占有欲发作的后果是——崔胜澈看这个戴眼镜的更不爽了,简直只能用面目可憎来形容。
热身结束的文俊辉跟着队伍往跑道另一端走,她们这节课要测长跑,瞬时有不少女生怨声载道,她倒是无所谓,反而看到不远处她哥像贴身教练一样站在全圆佑旁边陪他做热身运动,帅哥和帅哥并肩站的场面十分温馨养眼。
关系真好啊,文俊辉在心里为哥哥的新生友情鼓掌,又忍不住偏心自家人——还是我哥更帅一点。
这边的全圆佑也掌握了形势,看这个阵仗,怕不是老天又赐给自己一个好机会。
“又在想什么坏主意。”崔胜澈刚笑容满面地跟文俊辉远远招了招手,立刻又冷个脸警告,“没事离我妹远点 。”
全圆佑无语得只想喊冤,他确实是在追文俊辉,但一行为不过激二不是变态,这个人怎么妹控到这种程度还不自知。
“陪着跑八百米不能算坏主意吧,学长。”
很难得的,这次崔胜澈没有反驳他,而是一脸准备看戏的架势,哼哼着走远了。
计划拟定好了,等文俊辉跑到一半没力气的时候全圆佑就可以冲上去带着她跑顺便给她加油了,赚一波好感的同时还能向外界无言宣告她身边已经有一个强有力的男友后补了。
全圆佑,计划通。
他在心底为自己竖起大拇指。
跑道上,文俊辉把校裤卷到膝盖,露出纤细的脚踝和线条流畅的小腿,又抬手把马尾辫拉紧,而后自己给自己做了个握拳加油的动作,一套动作下来又把操场上一票男生看呆,崔胜澈是早就对这种异性视线集中在他妹身上的场面司空见惯了,但他看到不远处全圆佑的脸色也不可置否地黑了两个度,竟然瞬间觉得心里爽快很多,比跑过去警告那些男生适可而止还受用。
前排内圈密密麻麻站得全是人,文俊辉也不去凑热闹,随便找了个没人的地方站着,摆好预备姿势就开跑了。速度不算快,前半圈基本保持在中后游。全圆佑盯她盯得很紧,就等她体力不支速度降下来,他好适时出现。
反常的是,文俊辉既没减速,也没加速,基本就维持在出发时的速度,一圈平稳跑下来了,半圈又过去了。
全圆佑低头看了个表算时间的功夫,再抬头——
文俊辉跑完了。
甚至最后还超了五个人,跑了第三。
忽地一阵热风吹在他脸上,全圆佑感觉有什么非常重要的考虑因素被他忽视了。
看到他垂头丧气的样子,崔胜澈心情大好,笑得牙龈都出来了,随后又仿佛意识到失态,故意咳了咳。
“英雄救美这类的还是省省吧。”
崔胜澈回忆起自己以前打篮球崴到脚,放学的时候文俊辉义正辞严地说要背他走,吓得他差点把另只脚也崴了。然而他妹是有准备的行动派,裙子底下早就穿好长裤了,腰一弯直接就把他伏起来了。他好说歹说,嘴皮子动得飞快,从各角度切入分析利弊就差没喊姐了才让文俊辉放弃这一危险举动改成搭肩膀。
“不是骗你。”崔胜澈难得冲他讲话没什么火药味,一下化身知心学长,还友好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里都是真心,“我妹肺活量能吹满分,3300。”
全圆佑偏头看他,一脸狐疑,他只好再补上一句在场证明。
“真的,我亲眼看着她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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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来奇怪,自从那一次促膝短谈,抑或是因为后来崔胜澈眼见着全圆佑接二连三的追求行为(在他的干扰下)宣告失败,他突然觉得这个人从头到脚都变得顺眼很多。
潜意识里知道他是真心喜欢文俊辉也算一个原因,即使崔胜澈嘴上肯定不会承认。
但他多少还是对这个小一届的学弟有了各种意义上的改观,譬如原来他们晚自修前常常处于同一空间。
学校户外的篮球场是并排的小场子,双眼视力5.0的崔胜澈不难发现全圆佑经常就隔了他两个场地,跑步的时候大面积的衣服都在风里晃荡。
所以在某天文俊辉来给他送水的时候,崔胜澈鬼使神差地回头找了一下全圆佑在哪。
好巧不巧,他刚找到那个筷子一样的身影,心想我妹人都来了你还在那拍什么皮球,就看到全圆佑往前带球的时候很明显被人故意撞了一下,力度有点大,可能是撞到肋骨了,加上速度快没平衡好,直接就被掀到地上了,手臂当场就红了一大片,眼镜更不知道飞到哪个角落去了。
天生正义感爆棚的崔胜澈当下也顾不得别的,开盖的水还捏在手里就黑着脸冲了上去。
“呀,手脚不干净就别打球。”他目不斜视,伸手一把全圆佑从地上拉起来,对着那个犯规的不耐烦地顶了顶腮,“学不会老实的话就跟我们打一场,包教包会。”
其实崔胜澈在学校里压根没干过什么出格的事,但大家都莫名惧怕他,尤其是他升入高二的同时也晋升成了文俊辉的哥,手里掐死的桃花没有一百也有八十,男生们多多少少都有点绕着他走。
全圆佑站起来之后才感到手臂火辣辣的疼,脸上也蹭破好几处,他眼里的世界模模糊糊的,只能失焦地望着一个看不清脸的身影往自己这跑过来,逐渐变得清晰的时候才恍然想起这个高度的女生似乎并不多见,然后他就基本能辨认出文俊辉的脸了——她手里还捏着什么东西。
“圆佑,没事吧?眼镜给你。”文俊辉双手递了出去,看到镜片上脏兮兮的又急忙收回来,张嘴对着镜片长长地哈了一口气,再用自己校服袖子仔仔细细给擦干净了,才塞到全圆佑手心,热心地做补充说明,“现在干净了!”
全圆佑握着眼镜并没有立马戴上,而是认命般地叹了口气。
要死,明明现在他连文俊辉的脸都看不清,但心脏还是狂跳个不停,怎么这么没出息。
随后他又回头,虚焦地望了一眼刚才从天而降,英雄救英雄,大概是正在跟人家互相推肩膀的可靠学长崔胜澈,真诚地在心里对他下跪忏悔起来。
学长,对不起了,不管你同意不同意——
全圆佑重新戴上眼镜,发现文俊辉正斜歪着身子试图吹掉他手臂伤口沾上的灰尘颗粒,顿时觉得自己的罪孽更加深重。
我一定要追到你妹妹。
崔胜澈把人训得服服帖帖之后,也跑来查看全圆佑的情况,总归都是要扶着他去医务室的,然而眼下有两个人选。
文俊辉站在旁边,看着两位隔空交换了很长一段时间眼神,都想好后天早饭吃什么了,就听到她哥深深地叹了口气。
“俊呐。”崔胜澈摸摸她的头,神色复杂,“能替哥送圆佑去医务室吗?”
“当然可以。”文俊辉还以为是什么大事,怎么用这么沉重的语气发表,她架着全圆佑没受伤的那半边手臂,没走两步突然想起来回头跟崔胜澈交代,“啊哥你不要又忘了吃饭——还有打完球不准洗冷水澡——!”
崔胜澈嘴上应着“知道了知道了”,脑子里实则还回响着刚才全圆佑跟他说的话——
旁边站着的文俊辉明显走神走到外太空去了,全圆佑一副看透生死的表情,连着手臂上大片渗血的擦伤,看着跟下一秒就要英勇就义一样。
“学长。”
他语气里是前所未有的认真,全圆佑用只有他们俩能听到的音量,带着一种近乎恳求的口吻。
“我真的很喜欢文俊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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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俊辉扶着全圆佑到医务室的路上收到了不少古古怪怪的眼光和议论。
“俊尼,你回去吧。”全圆佑轻轻推了推她的手腕,“我自己可以去的。”
“不行,说了我送你去。”文俊辉的手反而攥得更紧,力道搞得他有点吃痛,“不用跟我客气的!”
全圆佑有点哭笑不得,只能在文俊辉炯炯有神的目光监督下让校医给伤口消了毒,包了纱布,再被扔了两个创口贴到怀里。
“给脸上的贴一下。”
他正准备说自己行动不便,想麻烦校医顺手给自己贴了,文俊辉先他一步接过那两个创口贴,头点得像擂鼓。
“好的!”
面前的人撕创口贴撕得异常认真,巴掌大的脸都快进入那个小布条里了,好像那里面有另一个微观世界似的,全圆佑忍不住轻笑出声,他几乎是立即就想起了那个阳光刺眼的晨会,和埋在校服外套里专心致志叠纸的文俊辉。
“……俊呐。”
“嗯?”
“……对不起。”
“……?”
文俊辉一脸莫名其妙地抬头,又不知道说什么,晃晃脑袋便低头继续撕她的创口贴。
“刚才来的时候。”全圆佑想到路上那些不怀好意揣测她的目光,只觉得抱歉,“因为我,俊尼被奇怪地看待了。”
“什么?”她努力回忆,过了许久才长长地“噢”了一声,“没关系的,我不在乎别人的眼光。”
“而且你是我哥的朋友嘛。”
文俊辉一手拿着一个创口贴,忽地一下子凑近了,近到可以充分闻到她身上的洗衣剂味道,她长发的发梢落在全圆佑的手背上,来来回回蹭得他有点痒。
“别动哦。”
她嘴角的两颗痣看得全圆佑几乎要眩晕,说话的鼻息就喷在他的脸侧,现在唯一能让他冷静下来的就是伤口掩盖不了的疼痛——尽管文俊辉马上就要为他贴上药到病除的创口贴。
“好了!”
距离重新被拉开,全圆佑这才感觉自己得以重新开始呼吸,并好好推敲文俊辉刚才说的话。
“俊啊,你……是不是忘记了。”他略显不安地攥着手,试图把长久以来似乎被当事人遗忘的事实再度拉到水面上来,“我跟你告白的事……”
文俊辉手上收拾垃圾的动作停住了。
她的动作连着表情一起僵住,整张脸由白变红,藏在头发里的耳朵也悄悄升温。
“我……”文俊辉在心里骂自己是糊涂蛋,嘴上只能小声解释,“忘了……”
与其说是忘了,倒不如说是她根本没察觉到全圆佑在追自己,她的追求者换了一批又一批,能长久坚持的寥寥无几。然而,就在她思考全圆佑是否会成为那其中一员的时候,有一个比“文俊辉追求者”事实确凿得多的身份出现了——“哥哥的朋友”。
她选择相信更有说服力的那一个身份,然后似乎所有的事情都能解释得通了,所以她再也没往不切实际的方面幻想过。
“没关系。”确认之后全圆佑反倒轻松起来,他戳戳文俊辉僵硬的肩膀,笑了一下,“我重新说就好。”
“俊尼,我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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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呢?”
“她说她知道了,然后跑掉了。”
崔胜澈气得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白给他一个这么好的机会,全圆佑果然不配当他妹男朋友!
“怎么办啊哥。”
“你问我我问——你喊谁哥呢?????”崔胜澈有段时间不曾出现的过激语气又再现了,这次更为严重,他直接退开全圆佑两米以外,手指着警告道,“不要套近乎!”
全圆佑有时候觉得他们兄妹俩在某些方面简直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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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去秋来,秋走冬至,临近新年,文俊辉还没给出一个准确的答复,全圆佑从学期伊始坚守到快期末,状态稳定——稳定单身。
文俊辉有她自己的考量,所以全圆佑也不急,何况他好不容易才攻破她哥那一关,可不想重新再被针对一次。
新一年的元旦汇演在即,去年有着精彩亮眼表现的文俊辉同学不出所料,今年又被热情邀请上台表演,她欣然应允,回家的时候照例跟崔胜澈报备。
“哥,今年我又要跳舞啦。”
想到去年那个情形崔胜澈就觉得头痛,可面上又不能表露,只能挤出一个世上最欣慰的笑容跟她说加油。
“哥,今年练习的时候能帮我带饭吗,不想冬天大晚上的吃剩下的冷菜了ㅠㅠ”
“没问题。”
“哥,我放在这的,去年表演穿的衣服呢?”
“拿去给妈妈了,让她给你缝个扣子,今年还穿吗?”
“不不,打算洗了收起来的。今年统一服装,好像是要穿无袖。”
“………”
“哥,怎么看起来脸色不太好。”
“没事,可能冻着了。”
崔胜澈捂着嘴开始默默地撩头发,预感到今年汇演之后又有一场在四班门口开展的腥风血雨。而文俊辉以为他是真的冷,脚下“咚咚咚”地跑过去把空调开了,再乖乖坐回沙发上。
“哥。”
“嗯,怎么了?”
崔胜澈这边还在回忆去年他一天之内打发走了五个想追文俊辉的人这一光辉事迹,就蓦地感觉被人戳了戳肩膀——文俊辉抱着个软垫,大半张脸都埋在里面,隔着布料传出的声音闷闷的。
“我有喜欢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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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胜澈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这种预感不光来自于文俊辉未知的表演服装,还来自于他踏进礼堂前一秒,简言之,直觉。
等真正坐下来了他才明白他为什么会有这种直觉。
“你怎么坐这?”
座位上的全圆佑用同样惊讶的眼光审视他,反问道。
“你怎么在这?”
“这是我们班的位置,我当然在这。”
崔胜澈瘪瘪嘴,但还是坐下了。
“是吗。”意识到自己跑错年级的全圆佑往前排探了探身子,“我没跟着班级队伍进来,随便坐的。”
这会儿崔胜澈已经开始有点紧张了,反观全圆佑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他觉得反常,就好心提醒了一句。
“俊尼等会要跳舞。”
“我知道啊。”全圆佑笑了笑,浑然不知事情的严重性,“我就是为了这个来的。”
崔胜澈眯着眼打量了他一会儿,试探地问了一句。
“你去年这个时候在干嘛?”
“去年?”全圆佑摸着下巴想了一会,回答道,“好像去网吧打游戏了。”
“哦——那没事了。”
崔胜澈露出了发自肺腑的笑容,带着期许的表情拍拍他的肩膀,特意把后两个字咬得特别重。
“好好看吧,学弟。”
尽管崔胜澈早就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但在聚光灯亮起的那一刹那,他还是不可置否地倒吸了一口气——被气的。
文俊辉披散的褐色长发遮住了一点肩膀,除此之外,光洁的手臂暴露无余,她穿的无袖衫侧面过于宽松,足够每个有眼睛的清楚看见她里面穿的贴身黑背心,万幸的是底下是裙裤,但也太短了,崔胜澈隔着十几米距离恨不得用眼睛把那块布拉长。
台上的文俊辉自然是蹦蹦跳跳开心得不行,殊不知台下有两个人的脸黑得可以当幕帘。
崔胜澈缓了一会终于逐渐接受现实,表演伴随着音乐开始了他都没心思看,喝了几口水才猛地想起来往旁边瞥一眼——嚯,全圆佑的脸色连他看了都觉得恐怖。
结果汇演还没结束全圆佑就带着一身低气压走了。
崔胜澈一方面挺气的,一方面又忍不住想笑,笑的同时还想骂全圆佑活该,感情十分复杂,直到在后台见了文俊辉这种状态也没停止。
“俊尼,做得好。”
崔胜澈揉揉她的脑袋,没过半晌又止不住笑起来。
“哥。”
文俊辉化过妆的眼尾长长的,眼睛里又亮晶晶的,整体看来就像波光粼粼水面下的一尾鱼。
“为什么笑?”
“笑全圆佑肚量小。”崔胜澈抬起一侧的手臂,晃了晃手里的校服,“气得连衣服都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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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圆佑在校门口晃荡了一圈犹豫着要不要出去,最终还是走回了教学楼二楼,往座位上一瘫开始对着天花板消化情绪。教室里的人不多,都在忙自己的事,让他有了足够安静的空间去思考,思考了一会他自己也释然了——醋意总归是一时的,踏踏实实追人家才是正经事。
同时不可否认的,他有点钦佩起崔胜澈了,虽说文俊辉在男女关系方面自带铁壁,崔胜澈大概率也清楚哪怕没有他挡在前面,那些问题同样能被她用各种方法处理好。尽管如此,他还是选择在铁壁外筑起一面保护墙,首当其冲,竭自己所能地去护着她。
怪不得当初崔胜澈能信誓旦旦地撂下那句“我不同意就是不行”,如果连他能认可的程度都做不到的话,文俊辉是更不可能轻易为一句“我喜欢你”就动摇的吧。
毕竟文俊辉很难追。
离放学时间还早,全圆佑百无聊赖到在椅子上做拉伸,又实在找不到别的地方可以去——刚才在礼堂崔胜澈忠告他今天不要乱跑,老老实实在学校里呆着。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就照做了。
“全圆佑。”
突然有人敲了敲班级后门,轻声叫了他的名字。
他立马从椅子上坐直,循着声音的来向急忙望过去——一个面生的女生,正怯生生地捏着一封捏揉痕迹明显的信,脸红扑扑的。
“可以出来一下吗?”
收到告白的时候全圆佑确实呆愣了有三秒左右,不是因为他从来没收到过告白,而是他觉得全校应该差不多都知道他全圆佑在锲而不舍地追隔壁班的文俊辉了,所以他拿到信还是十分多余地问了一句。
“给我的吗?”
身材娇小的女生点点头。
“……谢谢你,但是我有喜——”
“我知道!”女生急忙打断他的话,表情十分恳切,“但是据我所知,你们并没有……所以我想……”
“我也是有这样的权利的。”
好吧,确实是这样,全圆佑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差点忘了曾几何时他也说过这样的话,虽然崔胜澈听完后相当不屑一顾。
“你知道我妹一年要听多少遍这样的话吗。”
信收下了,全圆佑想再说点什么把人送走的时候,凭借身高差距跃过女生头顶看见一个出现在走廊尽头的高挑身影。
原来文俊辉还穿了马丁靴,看来他当时确实气昏头了,连这点都没发现。
“……不好意思,没其他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全圆佑抱歉地开口,说得有点急,因为文俊辉已经坦坦荡荡快走到他们班后门了。
“我喜欢的人来了。”
女生的表情由震惊转为羞愤,果断扭头跑掉了,跟文俊辉擦肩而过的时候瞄见了她臂弯里挂着的男生校服,最终还是难过得掉出了眼泪水。
全圆佑手里还捏着那封粉红色的信,藏是没法藏了,文俊辉三步两步就跨越了一整个班级的距离,因为太漂亮了导致他整个人视线都变得不自然。
“圆佑!”她双手递出衣服,一贯做着贴心的补充说明,“你校服忘在座位上了,我哥喊我来送给你。”
“啊……好,谢谢俊尼。”
文俊辉还穿着表演时的无袖衫,搞得全圆佑更加六神无主,手上动作也跟着乱了方寸,脑子胡乱指派一通就伸了一只手出去接——拿着情书的那只。
这下本来没看见的也要看见了,他头皮一阵发麻,匆匆换了另一只手去接,而后就听到文俊辉轻轻的笑声。
“圆佑人气很高呢。”
她的口吻像是开了一个再普通不过的玩笑,而全圆佑只觉得心当下凉了大半,难道文俊辉真的对他没有一点好感,哪怕当场看到别的女生给自己递情书也不会有半分嫉妒吗。
这种未经证实的可能性在他心里放大再放大,全圆佑前脚还跟自己说继续努力加油,现在却是真的难过了,脸色霎时变得十分难看,文俊辉自然也发现了异样,有些不知所措地问他怎么了。
全圆佑甚至不知道文俊辉是装不知情还是又忘记了,他想着干脆破罐破摔但又于心不忍,最终还是一点一点剖开自己的心。
“为什么不生气。”
这是全圆佑第一次用冷冰冰的语调跟她讲话,文俊辉明显吓到了,惊愕地张着嘴,满眼里都是无措。
他又怎么可能真的对她发脾气,很快就松了口,气势疲软下来,同时声音变得沙哑。
“就算是假装皱下眉头也好,给我一点坚持的理由……”
重要的信息接收过多,文俊辉还没完全反应过来为什么全圆佑突然情绪落到低谷仿佛遭受人生重大创伤,但是她决定先从最浅显易懂的方面说起。
“……因为那样显得小心眼嘛。”她摸摸头发,又偷偷瘪了瘪嘴,音量随着内容逐渐减小,“圆佑哪里都很优秀,当然有很多人喜欢……”
“我哥总说我对谁都慷慨,其实才不是……我对喜欢的人……在有的方面真的超级小气的。”
说着说着文俊辉就把脸藏到宽松的无袖衫领口里了,徒留一双含羞的眼睛探查外部情况,她一手将衣服提过下巴,另一只手伸到全圆佑僵在半空的手附近,用食指在那个粉色信封上点了点。
“……比如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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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事情很难一下全部解释清楚,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崔胜澈早就默许了全圆佑对他妹的追求行为,但在文俊辉说有喜欢的人的时候,他脑海里的第一反应和潜意识里最不想听到的,竟然还是全圆佑的名字。
崔胜澈觉得这是自己活了十八年以来最强烈的不详预感。
礼堂里的人散得差不多了,崔胜澈背上背着文俊辉的书包,怀里抱着她没来得及换回去的衣服,想着要不要直接去班上找她。
“学,学长!”
崔胜澈注意到这个犹犹豫豫的男生很久了,不用猜也知道他接下来要说什么。
“请问是,崔胜澈学长吗?!”男生明显还没做足心理准备,深呼吸好几次才敢开口,“我,我是来做自我介绍的!”
他点点头,漫不经心地开始听,听着听着就看到文俊辉从礼堂门口走进来了——身上还披着一件本该由她还给别人的校服。
“我真的很喜欢她!从高一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开始就喜欢了!”
那怎么现在才想起来要追她,晚了,你没戏了,崔胜澈挑挑眉,紧接着看到了文俊辉身后,跟着走进来的全圆佑,脸突然的就黑了。
全圆佑,竟然在我面前公然跟我妹牵手,你完了。
“……学长?学长?”男生看到崔胜澈阴冷的脸色,有点胆寒,“……你在听吗?”
崔胜澈正烦着呢,手里也腾不出空,就用下巴往门口一指,言简意赅。
“你自己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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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圆佑当上文俊辉男朋友的总时长还未满二十四小时,就已经挨了无数道来自四面八方男同学的眼刀。
其中有相当一部分来自崔胜澈。
尽管这位学长嘴上没说什么,但全圆佑可以感觉到他跟崔胜澈的关系甚至比刚开始还要疏远,某位学长单方面的。
“哥。”
“不要套近乎。”
连正眼都懒得瞧他,崔胜澈警告的语气有气无力。
“为什么还在气啊?”这是全圆佑第三次负荆请罪了,虽然他现在憋笑,“不是早就知道了吗,俊尼也喜欢我的事。”
全圆佑火上浇油很有一套,崔胜澈立即跳起来反驳他。
“我是第一个知道的,怎么,知道就不能难过了吗。”
有人自知理亏,只好抿着嘴装哑巴。
“呀,说真的,全圆佑。”崔胜澈又瘫倒在桌面上,嘟着嘴咕哝,“要是被我发现,你敢欺负我妹……”
他往旁边瞪了一眼。
“你就死定了。”
“………………”
“噗。”
片刻寂静后全圆佑终于还是忍不住笑出了声,他看着崔胜澈瞬时气圆的眼睛,真心诚意发问道。
“你们真的不是亲兄妹吗?”
“?”
“连说的话都一模一样。”
时间倒退一点。
得知文俊辉也喜欢自己的全圆佑被过于强烈的幸福感冲击得头晕脑胀,先牵手还是先拥抱,不然还是先亲一下吧,来不及排序的幸福选择题簇拥着他,直到文俊辉的声音把他拉回了现实——
“但是我有个条件。”
全圆佑登时一个清醒,迅速召回自己的理性思维,表面强装镇定问什么条件,实际哪怕要他立刻下楼绕操场跑个三十圈他觉得他也做得出来。
“圆佑。”
文俊辉瞄了一眼自己又高又帅的准男友,两颊绯红,还要装作有底气的样子,好不容易才把酝酿许久的话说出口。
“你不要老欺负我哥!”
“……?”
全圆佑在心里大喊冤枉。
“也不是,就是。”文俊辉眨眨眼睛,自然而然把手放进全圆佑更大一些的手掌里,拉着轻轻晃了晃,“我哥虽然责任感强,什么事都带着使命感去做,看着就很有决策力,但是呢……”
“就像他学着去照顾我,我学着去关心他一样,没有什么是理所当然的。”
“圆佑不知道吧!”文俊辉故作神秘地眯了眯眼,“其实我哥本来在家里是老小哦!”
她似乎是又想到了什么,脸上浮现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所以他也是需要被照顾,需要被偏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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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当天晚上崔胜澈跑回家把文俊辉摁在怀里搂了好久还掉了两滴泪。
知情者全圆佑表示疑惑,这个人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已经妹控到相当严重的程度了。
同时让全圆佑好奇的还有一件事——
“哥,我是第几个?”
“什么?”
“自我介绍。”
“哦——”崔胜澈掰着指头数了数,“在你前面大概十几个人。”
他说完瞥了一眼旁边,原以为全圆佑又要黑脸,结果竟然神色如常,甚至勾着嘴角不屑地笑了一声。
到底是做了一段时间正牌男友,心境都不一样了。
崔胜澈默默感叹,同时还不忘记煽风点火。
“不生气?”
“为什么要气。”全圆佑耸耸肩,伸手把眼镜往上推了推,“倒不如说他们有先见之明,但凡排在我后面的话,连追的机会都没有。”
“因为那时候她已经是我女朋友了。”
这下换崔胜澈生气了。
一边气一边还忍不住想,无语,我妹怎么会看上这种男的。
文俊:我哥回家又生气了 你跟他说什么了 Ծ-Ծ!
全圆:我不是我没有(;;-_-) 唉……俊呐 冤枉ㅠㅠ
附录-小炒背后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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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顺荣做好准备工作往回走的时候碰到火急火燎迎上来的全圆佑。
“谢了。”全圆佑顺走他手里的三双筷子,又拍了拍他的肩,“趁还有菜,快去打两份铁盘饭吧。”
“……?”
权顺荣以为他开玩笑,没理他继续往餐桌那走。
“我请文俊辉和她哥吃了,小炒。”全圆佑道出实情,从口袋掏出自己的饭卡,认真道歉,“对不住了,兄弟,帮我和知勋说一声。”
“…………”权顺荣缓了一会才彻底搞明白情况,当即火山爆炸,“我靠全圆佑你有没有搞错啊那是我踩着下课铃跑得都漂移了才排第一个买到的四个菜啊啊啊啊!!!!!!!!”
全圆佑捂着半边耳朵,还不忘为自己辩解。
“呀,我也跑的好不好。”
“你跑下来第一个菜都炒好了就端个菜我还得谢谢你是不是!!!!”
权顺荣手扶着额头,觉得自己需要好好冷静一下。
当时在年级大会上,文俊辉众目睽睽下失手把一袋梅子全部洒到他头顶,全圆佑破天荒没嘲笑他而是盯着后排看得失神的时候他就该发现不对的。
“见色忘义啊…见色忘义……”权顺荣指尖夹着全圆佑的饭卡,深深叹了口气,“知勋还在小卖部买可乐,要让他发现他本来打算和可乐一起享用的菜从小炒被迫变成铁盘饭,你明白后果吗?你有心理准备吗?”
全圆佑眼一闭,心一横,点点头,留下最后一句交待。
“让李知勋记得给我留点水费。”
事后高二三班平时分被扣2分,权顺荣个人平时分被扣3分,除此之外,他御风狂奔刘海冲天飞的监控截图在食堂门口挂了整整一周。
权顺荣挺郁闷的,食堂是他冲的,小炒是他买的,到头来吃菜的不是他,被扣平时分的却是他,是不是有什么地方不对啊?
“确实。”李知勋一语道破,“得了好处的是全圆佑,付出代价的是你,还贴了顿小炒,血亏。”
权荣:啊啊啊啊——!ヽ(๑ ̀д ́๑)ノ
李勋:卡里就剩30还让我给你留水费 全圆佑 这事没完 (っ'-')ว=͟͟͞͞